原創首發?|?金角財經

作者 | 凸魯

編輯?|?周大錘

說出這句段子般的話時，梁非正在翻出當初被吳亦凡起訴以后的判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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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決書上，寫著他要做出的補償行為——在公開平臺刊登道歉信，并賠償5萬多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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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道歉信他很快發出來了，但關于賠償金的問題，他沒有及時轉過去，原告方正要跟法院申請強制執行，數以萬計的粉絲，也前往她的微博下，整齊劃一地要他給錢，要他“賠到底褲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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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我賠了，拿個惡俗的比喻，我的底褲還在，但可憐的是，那些被他‘搞’過的姑娘，你說她什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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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非因為發布了吳亦凡“夜總會選妃”的視頻，被吳亦凡告上了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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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梁非一樣，球球也被吳亦凡告了，她是在微博上稱吳亦凡為“炮王”。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第一個這樣喊出來的，反正吳亦凡認為源頭在她。最后法院認定她侵犯YIFAN WU的名譽權，賠償5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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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吳亦凡被抓的新聞后，球球說了句“正道的光”，與友人們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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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很多人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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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起訴侵犯名譽權的人，在微博上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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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年7月30號，他們都時不時被吳亦凡的粉絲拉出來“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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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華人律師王婧證實，吳亦凡在幾年前來洛杉磯“選妃”，涉嫌性侵一名未成年女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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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此事，梁非表示意料之內。他深信當年視頻的真實性，“無論從什么角度看，我都確定視頻那個人就是吳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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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吳亦凡被抓，他懶得再去維權。在他看來，都美竹等被侵害的小姑娘，是應當去索得應有的賠償，但他們這些被吳亦凡告過的人，判了，也賠了。法律判下來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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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當年而言，他覺得“世界的秩序已經是被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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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到底告過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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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世界的伏筆，埋在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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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6月，吳亦凡被小G娜爆出床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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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起內娛首次偶像失格事件動靜巨大，吳亦凡被指約炮成性、騙取女方感情后人間蒸發，純情少男人設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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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以為他會糊穿地心時，耀萊集團接過了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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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上臺示意，輿論立馬導向為“炮友產生戀愛錯覺”“明星操粉是福利”“心機婊想上位”，發出控訴的小G娜，反而成為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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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論場里水軍開道，正面戰律師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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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專業法務團隊加持下，吳亦凡十二次起訴無往不利，用侵犯名譽權名頭，按住了許多張嘴——侵犯名譽權和誹謗罪有著本質區別，前者是“我做了，你公開說了”，后者是“我沒做，你說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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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吳亦凡保駕護航的，是專門替藝人“維權”的北京星權律師事務所，發起人朱曉磊勝訴率接近100%，合作藝人都是一線大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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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高勝訴率和業務能力的關系要辯證的看，這方面朱律師不容易，常年要和不懂法的普通網民打對手戲，沒太多機會表現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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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農村窮小子王吉勝在微博發表加拿大炮王相關言論，朱曉磊劈頭蓋臉就要索賠22萬，直接把對方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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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勝不敢和家人說，甚至去北京的路費都拿不出來，最終在海淀區人民法院審理下，被判賠償36500元——雖然對方沒能力還錢，但朱律師可以通過限制高消費的方式，逼他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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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王吉勝睡過網吧，打零工，將一筆一筆債款通過微信轉給朱曉磊。當王吉勝還清36500元，朱曉磊立刻將他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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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七月初，屢次幫凡凡渡過難關的朱曉磊，以明星律師的身份參加《天天向上》，汪涵介紹他為“現實版的何以琛”。不久后的都美竹事件，朱律還出過陣風頭，營銷號鋪天蓋地渲染朱律的威猛，讓支持都美竹的網友都揪心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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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隨著朝陽公安分局的一則拘留通告，人設還是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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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出事后，作家海菱將朱律和農村窮小子的故事公諸于微博。等到被口誅筆伐，朱曉磊才重新聯系王吉勝，退還當初被判承擔的律師費一萬元，轉賬時特意備注：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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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朱律的說法，這是以個人名義援助，不是補償，不是封口費。但援助有點條件，他希望王吉勝能讓海菱刪掉那些“抹黑”他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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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勝不想收這筆錢，問朱曉磊能不能通過起訴吳亦凡拿回賠款。朱曉磊反問道，你有證據證明你所發的內容都是真實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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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勝語塞，回了個“行吧”。

當然，吳亦凡的神奇法務也不是只會對付普通人，比如明星經紀人曾鵬宇就是被吳亦凡起訴過的圈內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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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鵬宇諷刺吳亦凡兩年換十一個團隊，遭到粉絲網暴。接著他與粉絲對罵，形容吳“像一只到處打炮的野狗”“騙資源”等，被對方律師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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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解當天，吳亦凡的律師說，“你在微博上說吳亦凡炮未成年粉絲，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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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鵬宇第一次遇到律師罵人，要求對方道歉，否則，會將錄音發布到微博，讓大家看看吳亦凡代理律師的素質，成功嚇住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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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一下，如果不是老油條，有幾個人經得起律師這樣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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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律師的名字沒公布，曾鵬宇只是形容為“代理了眾多明星訴訟案件的著名律所律師”。官司最后也沒打成——開庭前幾天，有業內同僚聯系上曾鵬宇，說吳亦凡的媽媽要求私下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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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吳秀芹一頓恭維，希望能和解。按照她的說法，吳亦凡和她不知情此次起訴，為了方便維權，律所擁有很多藝人簽過名的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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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擁自主起訴的自由，難不成在資本的加持下，律師們發律師函也有K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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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秩序全面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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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是中國電影屆極為特殊的一年。《唐山大地震》6億票房創新高，全年票房突破百億大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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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電影界借鑒好萊塢大片的模式，將電影營銷正式納入電影運作，各路營銷公司紛紛就位。風口之下，大量資本匯入，影院每年數量暴漲，票房以30%的增長率飛奔，2015年甚至暴增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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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編劇回憶起那幾年，“每天都有人提著酒在門口等我，說要給我投資，超市老板說了一個特別不靠譜的故事，讓我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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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業迅速發展，向外膨脹。資本家嘗到了商業化的甜頭，但距離最后爆發，形成流量經濟，還缺一根牙簽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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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5月15日，吳亦凡撕毀合約，理由是韓國公司不重視他，訓練強度太大導致身體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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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18歲去韓國訓練，22歲成為EXO成員出道，卻在EXO成為韓國一線男團，第一次巡演的8天前跑路，留下一眾茫然的隊友和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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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傳吳亦凡2013年想投靠英皇，英皇不愿意支付違約金，他才灰溜溜歸隊。這一次，他顯然找到了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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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后，徐靜蕾執導的《有一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開機，公布男主就是吳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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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蕾是誰啊，京圈長公主，電影編劇是老相好——平躺影圈的王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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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網絡上出現兩人“姐弟戀”的通稿。徐靜蕾逢人就夸吳亦凡長的好看，韓國訓練過，有禮貌。聽多了也煩，有主持人問吳亦凡還有別優點嗎，徐靜蕾想想回答說，有，他眼里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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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地方》是徐靜蕾票房最好的電影，也是口碑最差的一部——除了演員養眼，畫面唯美，其余不值一提。2.84億的票房不算高，但足以讓人看到小鮮肉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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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離開EXO不久后，隊友鹿晗、張藝興、黃子韜相繼回國，時間相差無幾，但其他人厚道多了，起碼不會卡在組合巡演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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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開始狂歡，加上回國的頂流們，衍生出與過去不同的游戲規則——偶像靠臉就能收割流量，專業能力和作品不再重要，誰的流量大，誰就具備商業價值。也就是所謂的飯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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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圈強大的經濟效益，是任何資本都無法抵抗的香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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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追星的楊麗娟們玩的是單機游戲，飯圈就是一場規模宏大的網游。從藝人的工作室往下數，后援會、粉頭、大粉、普通粉絲，層級分明，權責清晰，組織架構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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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會通過“生日季”“愿望季”等各種活動，與粉絲頻繁互動，增加粉絲的參與感。演唱會結束，提前備好一杯咖啡、一把傘就能讓粉絲滿足感爆棚，繼而在接下來的應援中更加給力，投入更多的時間和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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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吳亦凡的新歌被粉絲刷到了美國iTunes榜單第一，銷量是第二名的1750倍，西方網民都在問“Who is Kris”。工作室還歡欣鼓舞做了戰報——“華人歌手新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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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口秀演員池子讓粉絲別刷了，不然吳亦凡沒法進步。馬上，他就嘗到被網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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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圈刷數據，流量藝人屠榜，氣得老前輩鄭鈞怒斥：好壞的標準已經沒了，現在音樂榜單上都是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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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止音樂圈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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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立、管虎夸吳亦凡單純干凈，趙寶剛說鄭爽演技炸裂，王家衛直言Angelababy比劉德華還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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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大導還是跨界撈錢，無論口碑多差，爛片一部接一部，偏偏還就能靠流量的票房號召力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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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2016年，就有《封神傳奇》《盜墓筆記》《爵跡》《長城》……流量明星全面攻陷電影市場，赤裸裸圈錢，耍大牌、巨額片酬、念數字當臺詞、濫用替身，神奇操作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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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電影是什么，這幾年越來越不適合討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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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暑假檔，吳亦凡一個人就貢獻出三部圈錢大作，《致青春·原來你還在這里》《夏有喬木雅望天堂》《爵跡》，票房分別是3.37億、1.56億、3.83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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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吳天明導演的8.4分遺作《百鳥朝鳳》，上線五天，票房250萬，瀕臨下線。制片人方勵不得不在直播平臺下跪磕頭，懇請院線增加排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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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勵說：這不是我的電影，換成我自己的絕對不會跪。但這次我就是扛事的、跑腿的、幫著吳天明導演推送的，所以我沒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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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明是第四代著名導演，張藝謀、陳凱歌等第五代名將的引路人。拍這部電影的時候，陳凱歌對吳天明說，您拍這部電影的狀態，就是“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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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涌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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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徹底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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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明星通過發布作品，再配合話題營銷。現在是明星先通過外表和人設吸粉，粉絲參與營銷，倒逼媒體和大眾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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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作品支撐的人設很脆弱，但這時候全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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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世界的人，都會質疑，吳亦凡出事還有人保，資本家就不介意明星形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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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互聯網公司流量為王，還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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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多家一線公司擔任公關總監的W先生說，“跨國公司、國企這樣的公司，從降低風險的角度講，可能會比較介意。互聯網公司應該還好，稍微有點爭議性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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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一直以為，流量藝人享受粉絲的擁護的同時，需要接受粉絲的約束，沒有人身自由，警惕私生飯的狂熱……他們更像互聯網時代下的娛樂產品，只有肉體，沒有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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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常常這樣說服自己，以此合理化世界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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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說也沒錯，偶像確實通過自我物化來變現影響力，但這種形容只適用于低階偶像。流量到達一定量級后，與資本捆綁，能完成階級躍遷掌握更多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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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農村窮小子發表“吳亦凡是加拿大炮王”的言論，是在小G娜事件之后，很快公開道歉并賠償36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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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網友統計，吳亦凡起訴過十二次，全部勝訴，無敗訴、無撤訴、無和解。明星豢養著法務團隊，寫一封律師函簡簡單單，但網友需要停滯生活來處理訴訟。巨大的資本差異下，普通人往往陷于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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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星看不上這點賠償，目的是傳遞一個訊號：別亂說話，你們玩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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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中國有嘻哈》火熱整個夏天，吳亦凡坐在C位，和其他明星決定選手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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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的說唱水平到底怎樣，成為很多觀眾關心的問題。直到一則《吳亦凡無修音視頻，你能堅持到幾秒》的帖子在虎撲出現，引發群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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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粉絲將虎撲的負面截圖掛上微博反黑，吳亦凡護衛隊搗亂虎撲，看到家園受侵，虎撲直男們連同官方奮起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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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撲在官博說，“這將是一場戰爭，JRs準備好了嗎，我好了skrskr 。”三天后吳亦凡發博嘲諷，第一句是，“又動了誰的奶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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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中不難分辨出，雙方不同的思維方式。虎撲是底層憤怒，吳亦凡帶著高位者的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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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憑第一句話，虎撲就被蓋章為惡意挑事者。吳亦凡將網友調侃強行與利益掛鉤，間接號召3000萬信徒“屠殺”560萬虎撲用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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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入場重塑影視娛樂圈，站在風暴前隨手一揮，風暴為吳亦凡們沖出一片坦途，被沖垮的，是所有舊的秩序。

和耀萊簽約當晚，馮小剛出席成龍動作電影周之夜。上臺頒獎時，說了一段與晚會無關的話，“今天我看到新聞，吳亦凡是簽約到耀萊成龍影視集團，這是一個大好事，那看來你也要把吳亦凡打造成一個能文能武的演員，希望你多提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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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龍坐在臺下，笑著豎起大拇指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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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龍和綦建虹合作密切，馮小剛是華誼兄弟的王牌，兩人的互動當然不是心血來潮，更像是一次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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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耀萊、華誼兄弟眾上市公司，還有黃曉明、張國立等明星股東，組成利益共同體包裹著吳亦凡，將他輕輕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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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只需張開雙臂，俯視人間。只是，被抬得太高，心氣難免離地有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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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風口上的豬，看地面的人都像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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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嫂？

命運是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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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約歸國之前，吳亦凡已經做好十足準備。前有親媽在香港建立凡世星睿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托底，后有大姐徐靜蕾賞識，牽線搭橋，結識了華誼兄弟的經紀聯席總經理——宗帥。回國當天，就是宗帥親自給吳亦凡接的機，這之后，各路資本陸續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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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寵兒，過個生日都能讓大半個娛樂圈在留言區集體朗誦生日快樂。直到這次出事，明星紛紛閉麥，品牌解約，吳亦凡成為資本棄子。

宗帥在微博澄清：本人僅在2014-2015與吳亦凡有過短暫合作，之后再無業務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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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親媽，和部分“真愛”粉還在努力解救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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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亦凡的抖音微博封號、影視和音樂平臺下架作品、B站清空自媒體發布鬼畜和拉郎視頻，只留下官媒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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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風氣下，蹭吳亦凡熱度走紅的李雪琴，也刪掉與他有聯結的視頻。無處上墳的粉絲找上門，發揮飯圈余溫，控訴她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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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港媒報道，吳秀芹正積極聯系都美竹，求對方救吳亦凡出來，甚至希望認都美竹為兒媳，成為一家人。劫法場不成的粉絲聞風而動，來到都美竹微博上喊凡嫂：“只要你把吳亦凡從監獄救出來，粉絲集體道歉，并且讓吳亦凡娶了你，怎么樣？”

昨晚，吳亦凡涉嫌在洛杉磯強奸女粉登上熱搜榜首。粉絲們整齊劃一，將這條熱搜和微博公關總監被抓的詞條掛到一起。

當吳媽和粉絲們還在垂死掙扎的時候，他們沒察覺，一場沖向影視娛樂圈的風暴，正在席卷而來。風口早在吳亦凡被捕次日早上就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