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圖/Pexels

文/林澤玲??編輯/顧彥? 來源/億歐網

過去一周，有著“牙科茅臺”之稱的通策醫療，成為了A股市場的焦點。

第三季度財報公布前后，通策醫療在10月14-18日期間的連續3個交易日股價大跌，市值蒸發超過200億元。

公司董事長呂建明也在雪球上與提出質疑的網友展開激烈互動。10月17日，呂建明先后發了7篇帖子和網友“互懟”，面對將通策醫療稱為“殺豬盤”的網友，呂建明甚至說出“他們買我們的股票是我們的恥辱”等言論，引發市場熱議。

對此，通策醫療董秘辦10月18日回應稱：“這也是交流，不回復也是可以的。這個就是仁者見仁，大家都有話語權的，看你怎么理解。”目前在雪球平臺上，已經無法搜索到認證為通策醫療董事長的“Jimmylui”賬號。

盡管上市公司高管下場懟人并非新鮮事，但聯系到公司并不理想的三季度業績，不禁讓市場疑慮——通策醫療的發展是否面臨瓶頸，才讓董事長如此“慌亂”？

對于此次股價波動，業界推測，主要是第三季度業績增速不及預期疊加種植牙集采的影響所致。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來，通策醫療股價已經在2月和7月出現過兩次較大的波動。截至10月20日收盤，通策醫療股價較今年最高點的421.99元已經接近腰斬。

圖源：東方財富網

業績波動背后，通策醫療發展是否真的面臨困局？

三季報是“導火索”？

三季度業績不及預期，被認為是通策醫療此次股價跳水的直接誘因。

財報顯示，通策醫療2021年前三季度營收為21.36億元，同比增加44.16%；歸母凈利潤6.20億元，同比增加55.09%。

從整體數據來看，業績還算亮眼。但拆開看單季度數據，三季度表現差強人意。

2021年前三季度，通策醫療的營收分別為6.31億元、6.86億元和8.19億元，同比增速分別為221.59%、23.14%和12.44%；歸母凈利潤分別為1.64億元、1.86億元和2.69億元，對應增速分別為962.95%、13.27%和5.88%。

從以往的數據來看，除了2020年受疫情影響營收下滑嚴重之外，通策醫療多數年份的營收增速都在20%之上。而今年以來營收和凈利潤增速連續下降，三季度凈利潤更是首次出現個位數，這是否意味著通策醫療持續14年的高增長即將結束？

10月15日，通策醫療發布了股票交易異常波動公告，指出三季度業績表現不佳的原因。

按照通策醫療的解釋，三季度營收增速和凈利潤增速放緩主要有兩個方面原因，其一是2020年一季度受新冠疫情影響，客戶就診需求在二三季度釋放，導致2020年三季度單季度同比基數較高；其二是2021年9月市場就種植牙集采等事項大范圍討論，客戶種植需求有觀望、推遲就診現象。

不過，市場對此似乎并不買單。在14日、15日兩個跌停之后，通策醫療的股價在18日繼續飄綠，當日跌幅為4.71%。

值得注意的是，在三季度有大批機構投資者撤離通策醫療。

東方財富網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9月30日，持有通策醫療的基金僅剩4只，共持有2468.48萬股；而在上一季度末，共有634只基金持有公司8156.85萬股。

其中，“公募一哥”張坤擔任基金經理的易方達優質精選混合型基金、易方達藍籌精選混合型基金，在上季度末還分別持有通策醫療580萬股、150萬股。到了這季度末，兩只基金已不在機構投資者行列。

不過，在不少機構減持、撤離的同時，也有基金篤定通策醫療的增長潛力。如“醫藥女神”葛蘭的中歐醫療健康混合型證券投資基金增持至1427.4萬股，占比4.45%。

業績增速不佳、機構集體出逃，種植牙集采對通策醫療的影響如此嚴重？資金用腳投票背后，口腔醫療市場的未來是否還值得期待？

種植牙集采影響幾何

種植牙集采之風緣起于今年3月“兩會”期間的一份提案。全國人大代表、肥東縣總工會兼職副主席李小莉針對“看牙貴、牙科暴利”現象，建議將種植牙費用納入醫保報銷范圍，引發熱議。

在我國，牙科醫療費用過高一直是困擾民生的難題。如李小莉所說，“一個縣級以下醫院，平均一顆種植牙治療費用大約在6000-20000元不等。如果種全口牙，相當于在縣城買套房”，這也是為什么該提案一經提出就得到了輿論的廣泛響應。

浙江省寧波市是種植牙集采的第一個踐行者。

8月22日，浙江省寧波市醫保局約談5家種植牙供應商，并在24日發布了一份《關于進一步明確醫保歷年賬戶支付種植牙項目的方案》，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根據該意見征求稿，寧波醫保局擬建立一個種植牙品牌目錄，納入目錄內的品牌，可以通過醫保歷年賬戶支付。

寧波市醫保局的這一舉動，讓市場看到了牙科耗材在未來陸續被納入集采范疇的可能性。此消息出來之后，作為行業龍頭的通策醫療，股價在8月23日-9月3日期間10個交易日內下跌近20%。

9月22日，國家醫保局就全國人大代表李小莉提出的“種植牙納入醫保”建議做出了答復。

圖源：國家醫保局官網

在牙科診療費用方面，中國醫保政策規定，補牙、根管治療、拔牙以及治療牙周病、牙齦炎等牙病發生的費用，可以用醫保報銷；而牙科修復類、美白類的醫療項目，如烤瓷牙修復、牙齒矯正、種植牙、牙齒美白等，都屬于醫療美容修復行為，不納入醫保報銷范圍。

從答復文件來看，醫保局再次明確當前基本醫療保險制度“?；尽钡亩ㄎ?，并表示“根據規定，目前各?。▍^、市）對眼鏡、義齒、義眼等器具均不納入基本醫保支付范圍”。

因此市場認為，短期內種植牙集采在全國范圍內推廣實施的概率較低。

不過，醫保局的答復也給了地方政府一定的發揮空間。文件提到，下一步將按照《治理高值醫用耗材改革方案》（國辦發〔2019〕37號）的精神，“及時將符合條件的耗材和診療項目納入醫保支付范圍”，并“鼓勵有條件的地方根據自身經濟發展水平和基金承受能力制定合理的支付標準”。

此外，醫保局文件還提到，將“指導地方將種植體納入平臺掛網范圍，促進各品牌種植體價格陽光透明，擠出水分。推進醫藥價格和招采信用評價制度建設實施，將涉及種植體的回扣等醫藥商業賄賂案件納入信用評價范圍，采取約束措施”。這意味著，種植體費用價格體系，也是未來行業整頓的重點之一。

近期，網絡上已經流傳出“西南某省要聯合其他9省搞牙科大集采”的消息。雖然未經證實，但多重信息的疊加，終究引發了市場對口腔醫療連鎖的看空情緒。

面對市場疑問，通策醫療在10月16日發布的股票交易異常波動公告中回應稱，“種植體集采對以提供口腔醫療服務為主的上市公司而言是機遇并非危機”。

從公告內容來看，通策醫療似乎已經有了應對種植牙集采可能的影響的策略，將“推動高中低口腔超市的概念，增加低價種植項目，促進公司在低價種植市場的占有率”。

針對耗材集采的影響，通策醫療在18日發布的調研紀要中強調：“公司主要是負責提供醫療服務，根據醫療服務結果付費，而不是按照成本進行付費，因此耗材的價格變動對公司影響不明顯?！奔o要中還指出：“種植正畸耗材占比25%左右，補牙耗材不多。整體業務耗材平均占14.6%。”

但依舊有市場觀點認為，即使真如通策醫療所言，耗材集采對公司影響有限，相關規定對行業價格空間的限制，勢必也會帶來不小的影響，行業的“暴利”時代或許正在成為過去。

集采之外，“牙茅”的成長性局限

在居民可支配收入不斷提高、口腔健康意識覺醒等多重因素帶動下，我國口腔醫療市場有著可觀的發展前景。

據中國衛生統計年鑒數據，2012-2019年，我國口腔醫療市場年均增速達到20%以上。有公開統計數據顯示，2020-2022年中國口腔醫療行業年復合增長率達到25.8%。

過去十余年來，國內民營口腔連鎖不斷涌現，不過在A股市場，目前以口腔醫療為主營業務的上市公司僅有通策醫療一家。從盈利能力來看，通策醫療在同行中也可謂一只獨秀。

以今年7月在港交所遞交招股書的頭部口腔醫療連鎖機構瑞爾集團為例，其過去三年一直處于虧損狀態。招股書數據顯示，公司在2019財年、2020財年、2021財年收入分別為10.8億元、11億元、15.2億元；年內虧損分別為3.04億元、3.26億元、5.98億元。

9月，民營連鎖口腔診所牙博士也向港交所遞交了招股書。招股書數據顯示，成立于2010年的牙博士直到2019年以后才實現扭虧為盈，2020年末時牙博士凈利潤為約8530.7萬元。

其他的口腔連鎖如聯想控股和泰康人壽加持的拜博口腔，在2016-2018年連續三年虧損，虧損額共計20個億。

短期來看，通策醫療行業龍頭地位無法撼動，但長期來看，未來的成長性依然存在不確定。

在過去十余年的發展過程中，通策醫療主要以浙江省為中心，采取“區域總院-分院”發展模式，在浙江省口腔醫療行業牢牢占據龍頭地位，在浙江省內市占率達到38%。

2018年底，通策醫療啟動“蒲公英計劃”，進一步在浙江省內擴張，計劃在“3-5年內在浙江省內縣（市、區）和重點鄉鎮建設100家分院”。

在10月18日發布的調研紀要中提到，截至報告期內，“蒲公英計劃”設立運營選址規劃的共計41家，三季報納入合并的29家，其中17家已經開始運營，12家還在裝修中。17家已經開業的蒲公英醫院中，10家已經實現盈利，盈利期一般在半年到一年。預計今年四季度還有4家開業，2022年預期18-20家交付使用。

但與在浙江省內的擴張相比，通策醫療在省外市場的開拓并不順利。

從2016年開始，通策醫療向北上廣深等大城市拓展布局。通過通策口腔醫療投資基金，定向投資在北京、武漢、重慶、成都、廣州、西安的六家大型口腔醫院。

從目前的營收結構來看，浙江省內的業務占了大頭。財報數據顯示，按區域來看通策醫療的營收構成，2019年-2021年H1浙江省內外的比例一直維持在9:1，浙江省外業務的利潤貢獻占比基本也只是維持在6%-7%之間。

即使經過幾波下跌，通策醫療依然是市值近千億的行業龍頭。截至發稿時，通策醫療的動態市盈率近90倍，最新市值約742億元，231元/股的價格也依然不便宜。

這也意味著公司未來需要更為強勁的業績增長作為支撐。而從目前的業務情況來看，僅靠浙江一省，恐怕無法滿足市場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