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也遠? 來源/金角財經（F-Jinjiao）

年底年初，銀行都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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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工們忙著攬儲、忙著追貸款、也忙著放貸款，銀行則忙著統計年報，忙著制定新一年的經營目標，更忙著在資本市場上找錢來充實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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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1日晚間，興業銀行發布的公開發行A股可轉換公司債券上市公告書顯示，該行可轉換公司債券“興業轉債”將于1月14日在起上海證券交易所掛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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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首日，就因10%的漲幅和接近300億的超高交易額登上微博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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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搶購和交易背后，顯露出了中小商業銀行的生存困境。

規模暴漲1058%！

2021年，銀行熱衷發可轉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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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億的發行規模，讓興業銀行可轉債成為2021年可轉債市場上單筆發行規模最大的轉債項目，也是當前市場存量規模最大的轉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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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銀行的發行可轉債，在轉股前為普通債券，轉股后可用于補充核心一級資本。因此，銀行發行可轉債的目的主要是用于補充資本，興業銀行的說法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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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可以在財報中窺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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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2021年末，興業銀行的不良貸款率為1.1%，而據其2021年業績快報顯示，未經審計的年度利潤總額為953.1億，同比增長24.37%。歸母凈利潤為826.80億元，同比增長2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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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財報來看，興業銀行的業績并不差。對比2021年中報，當時興業銀行的不良貸款率為1.15%。不良貸款率也呈現走低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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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銀行發可轉債，正在形成行業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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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銀行可轉債的合計發行規模占全部可轉債規模的38.63%，接近四成的比例讓銀行可轉債成為轉債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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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興業轉債外，上海銀行也發行了200億可轉債，此外，杭州銀行150億，蘇州銀行50億，南京銀行也有200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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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這5家銀行的合計發行規模就已經高達1100億元。對比2020年的95億，發行規模暴漲10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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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為什么熱衷于發生可轉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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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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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可轉債，意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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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轉債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銀行的資本充足率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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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做什么生意都需要投入資金，開面包店、水果店、奶茶店，都需要租房、進貨、買設備，經營所得收益也要留一部分用來繼續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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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商業銀行來說也是如此。為了正常的經營活動和獲取利潤而投入的貨幣資金和保留在銀行的利潤，就是商業銀行的資本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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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錢多腰桿硬”，銀行的資本金越多，做起事來也就更加有底氣。而央行對商業銀行的資本充足率也有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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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充足率=資本/風險資產。資本對應銀行的資本總額，風險資產則相當于不良貸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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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來看，銀行要提高資本充足率，要么就降低分母上“下功夫”，也就是將減少自己的風險資產；要么就做大分子，也就是讓自己手上的資本總額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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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業銀行在做的事，就是增加自己手上的資本，由此來保證自己的資本充足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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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們不選擇降低風險資產？這對于銀行的長遠發展來說，應該更有利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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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質原因，還是由于降低風險資產并不容易，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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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銀行的賺錢模式有關。銀行要想多賺錢，就是多放貸。這是銀行利潤的最大來源。

銀行的利潤，就藏在“存貸差”中。存貸差指的是貸款利率－存款利率，其中的利率差就是銀行能賺到的錢。因此，在貸款利率和存款利率都有固定標準的情況下，銀行要做的就是將貸款規模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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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放出去的貸款不可能馬上就能收回，甚至還有可能收不回來，這些貸款被稱作將“不良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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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貸款的存在，就是扎在銀行肉中的刺，但這根刺又很難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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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拖累了銀行的風險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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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這幾年的日子并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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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中國居民儲蓄率正在持續下降。去年10月，證監會原主席肖鋼曾公開表示，我國儲蓄率雖仍高達40%以上，穩居全球主要經濟體之首，但在2010年至2019年的幾年間，國民儲蓄率從50.9%下降至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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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居民儲蓄率由42.1%下降到34.8%，未來還會進一步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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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儲蓄率下降，使得商業銀行的資本總額面臨減少的情況。而另一邊，銀行的不良貸款率卻難以輕易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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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11月末，銀行業金融機構不良貸款率為1.89%。其中，來自房地產的拖累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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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涉房貸款主要包括兩類，一是房地產業貸款，一般是指銀行發放給房地產企業的房地產開發貸款、經營性物業抵押貸款等；二是個人住房按揭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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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年中，銀行密集發布當年的年終業績報告的時候，出現了罕見一幕。一向被認為風險較低房地產開發貸款，不良率出現大幅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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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40家A股銀行中，10家的房地產業不良貸款率超過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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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正是在此前后，房企貸款出現了違約潮。在密集的政策監管、融資端不斷收緊、樓市銷售遇冷的多重困難下，中國恒大、藍光發展、富力地產、陽光城等千億房企都接連暴雷，截至2021年9月30日，違約債券就已有84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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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產行業的問題也傳導到了銀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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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的股份制銀行中，招商銀行的房地產貸款余額超過4000億，而房地產行業不良貸款余額為43.3億，相較2021年初劇增264%。平安銀行的2021半年報則顯示，上半年房地產業不良貸款余額達16.6億，是年初的2.9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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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受沖擊更嚴重的，還是中小銀行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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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不良率最高的重慶銀行就達到了6.28%，此外重慶農商銀行、中國銀行、貴陽銀行、工商銀行、中信銀行、浦發銀行、上海銀行、杭州銀行、青島農商行。上述銀行涉房不良貸款率依次為6.18%、4.91%、4.57%、4.29%、3.11%、3.03%、2.73%、2.63%、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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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發行可轉債的上海銀行，杭州銀行就位列其中。其中，上海銀行去年上半年的房地產業不良貸款余額達47.2億元，較去年末增長約25%，行業不良率升至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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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大型銀行的財大氣粗，中小銀行在房地產下行周期中，受損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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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全國有中小銀行有4000多家，資產總額約占整個銀行體系的1/4，是銀行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的去路，也關系到整個金融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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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0家中小銀行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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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吉林一家名為億聯銀行的小銀行，迎來了自己的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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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上半年，億聯銀行的存款、貸款規模都有著量的飛躍。資產總額從134.36億元上升至281.24億元。其中，其中貸款總額為179.58億元，期初為51.9億元，多了127.68億。但存款總額漲得更多，從86.56億漲到了239.56億，多出153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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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家地方商業銀行來說，這個變化非常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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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億聯銀行2017年開業，是東北首家民營銀行。但是，開業當年，億聯銀行沒能迎來“開門紅”，反而虧損了0.57億元。到了2018年，虧得更厲害，當期虧損加劇為1.49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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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虧損之后，突然迎來爆發式發展，背后的秘密就在于，他們搭上了互聯網金融平臺這艘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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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億聯銀行研發了"增億存""用億存"等10多款創新存款產品，在陸金所、小米金融、京東金融等平臺上線，那一年，其各類存款產品累計銷量超過150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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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高光沒有持續多久。2020年年底，這類互聯網存款產品就從支付寶、微信等渠道上消失了。當年的3月4日，央行下發《中國人民銀行關于加強存款利率管理的通知》，要求一些此前計息不規范的存款“創新”產品，進行整改。?最終，整改演變成了全面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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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封殺中，受損最多的仍然是中小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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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上海銀行、杭州銀行、南京銀行等等城商行還能夠通過互聯網存款，彌補自身網點不足的劣勢，通過網絡讓自己成為事實上的全國性銀行。而互聯網存款產品被封殺，則堵住了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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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于此，2021年2月7日，央行對全國的金融機構提出了要求，其中，要求?“地方銀行不得以各種方式開辦異地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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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政策也好、制度也罷，都令中小銀行的生存空間不斷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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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近期中小銀行又找到了新的活路——消費金融牌照成了中小銀行的“心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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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月16日，南京銀行發布公告稱，擬收購蘇寧消費金融控股權，開啟了進軍消費金融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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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早一些，2021年末，寧波銀行以10.01億元收購華融消費金融70%股權，拿到消費金融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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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房地產企業貸款領域敗北之后，消費金融會是他們的下一個戰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