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樂居財經 作者/李姍姍

趙科峰是一個很沉穩的人，在創辦株洲科能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科能新材”）之前，他只在株洲硬質合金集團任職，一干就是7年多，離職后創業，那時他已接近而立之年。

夫唱婦隨，2001年1月，小他三歲的妻子唐燕和他一起成立了科能新材的前身科能有限。

不過，作為創始人之一的唐燕并非公司的核心人物，在科能新材，她是一位辦公室文員；趙科峰則身兼董事長和總經理雙職；另外，趙科峰的弟弟趙科湘是公司的“二把手”，擔任副董事長、副總經理。因此，科能新材可以說是，前期為夫妻二人白手起家，后期則是趙家兄弟當家。

三人一起即將做出來一個稀散金屬產品IPO，前不久，吸收多輪融資后的科能新材向上交所遞交了招股說明書，沖刺科創板IPO，申港證券為其保薦人。

而隨著一紙招股書的披露，科能新材實控人長達14年的股權代持和暗藏的對賭協議風險被揭開。此外，公司應收賬款周轉率僅有行業均值的10%，毛利率變動趨勢異于同行，經營現金流持續兩年為負值后依賴偶發因素回正等，也將使其IPO之旅充滿坎坷。

一、夫妻被代持股權14年，對賭風險暗藏

科能新材創辦于2001年1月，由趙科峰、唐燕夫婦共出資50萬元設立，其中貨幣出資28.52萬元，實物出資21.48萬元。

在公司成立之初，一樁趣事值得一提。2002年，趙、唐夫婦曾委托朋友陳尚榮、唐燕的舅舅李昌如代其夫妻二人持有科能有限部分股份，而代持的原因則是趙、唐二人考慮到公司尚處于發展初期，后續將要持續加大資金投入，如僅以其夫妻二人名義全資持有公司100%股權，則在后續增資擴股中過于彰顯家庭資金實力，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生活、工作等方面的麻煩而形成代持。

這一代持情況直到2016年予以解除，代持時間長達14年。

報告期內，科能新材共經歷2次股權轉讓和7次增資，其股權變動大致可分為兩個階段。

首先，是公司內部的股權變動。2020年11月，趙科峰、唐燕將其所持部分公司股權注入二人的持股平臺科能先進；同時，還發起了一輪股權激勵，由員工持股平臺株洲凱聯、株洲新聯誠、深圳新匯成、深圳凱力盛向公司增資2191.5萬元，趙科湘、何芬、尹宇華、劉艷、汪杰、徐麗6名員工直接向公司增資1102.5萬元，趙科峰的妹妹趙曉江也增資600萬元。

此次股權激勵的價格均為3元/注冊資本，計算科能新材的估值約為2.14億元。

此后，2021年4月-2022年3月，科能新材股權變動的主基調則是引入外部投資者，這一年間，公司共引進9家投資機構入股，包括金石基金、舟山高上、安芯眾城、安芯眾志、天惠基金、惠澤瀟湘、博資同澤、轉升基金及鑫瑞集微。

盡管歷經數輪增資，但科能新材的估值變化與趙科峰本人的一樣平穩，2022年3月，最后一輪增資完成后，科能新材的估值約為12.3億元，一年多時間增長不到5倍。

而科能新材在引進戰投的同時，還與除了舟山高上以外的所有戰投簽訂了對賭條款，包括股權回購、優先認購權、優先清算權、反稀釋權、最優惠條款等。

2022年6月，上述對賭條款被予以解除，但同時還約定了若科能新材未能在2026年12月末之前完成合格IPO，該對賭條款仍可恢復效力，不過，到那時，科能新材也不作為該約定的當事方，不承擔任何責任，而股東的相關方仍按原約定享有權利和承擔義務。

遞表前，趙科峰、唐燕作為公司實控人通過直接和間接持股方式控制公司61.05%的股份；此外，趙科峰弟弟趙科湘、妹妹趙曉江分別持有公司 2.78%、0.19%股份，其與趙科峰、唐燕構成一致行動關系，因此，趙科峰、唐燕及其一致行動人合計控制公司64.01%的股份。

其他持有公司5%以上股份的投資機構包括金石基金持股8.24%、天惠基金持股5.79%、轉升基金持股5.79%。

二、應收賬款一路走高，周轉率奇低

科能新材長期致力于Ⅲ-Ⅴ族化學元素材料提純技術開發及產業化，主要從事4N（99.99%）以上鎵、銦、鉍、碲等稀散金屬元素及其氧化物的研發、生產和銷售。

公司產品主要包括高純鎵、高純銦以及ITO等靶材用銦（4N5-5N）、氧化銦、氧化鎵等電子級稀散金屬系列產品，和工業鎵、鉍及氧化鉍等工業級稀散金屬系列產品兩大類，公司產品主要應用于磷化銦、砷化鎵等化合物半導體、太陽能電池P型硅片、ITO等靶材合成以及醫藥、化工等領域高端產品制造。

2020年-2022年，科能新材以鎵、銦、鉍及其氧化物等為主銷產品，其收入合計分別占當年主營業務收入的95.99%、92.87%和 97.78%。報告期內，公司實現營業收入分別為3.39億元、5.71億元、6.79億元，2021年-2022年營收增速分別為68.74%、18.84%。

科能新材營業收入持續增長，而與此同時，公司應收賬款也水漲船高。

2020年-2022年，科能新材應收賬款賬面價值分別為2017.94萬元、5507.15萬元和9362.96萬元，2021年-2022年同比分別增長172.91%、70.01%，遠超營業收入增長速度，占公司各期末流動資產比例分別為10.46%、14.41%和17.44%。

從應收賬款賬齡來看，報告期各期末公司賬齡1年以內的應收賬款余額占應收賬款余額總額的比重分別為96.38%、99.09%和99.32%。

不過，科能新材的應收賬款周轉率要遠遠低于行業平均水平。報告期內，公司應收賬款周轉率分別為46.09次、33.24次、14.54次，同期可比公司應收賬款周轉率平均值分別為17.53次、93.29次、145.4次。2022年，科能新材應收賬款周轉率腰斬的情況下，還僅有行業均值的10%。

三、原材料價格波動，毛利率變動異于同行

科能新材營業收入持續增長的背后，伴隨著原材料價格的上漲，公司營業成本也在高速上升。

據招股書，科能新材主營業務成本中，直接材料占比達到97%左右，因此原材料價格的波動對公司經營的影響較大。報告期內，其生產所需的原材料主要包括銦錠、金屬鎵、鉍錠等。

2021年-2022年，原材料銦錠的采購均價同比漲幅分別達到28.19%和9.26%；金屬鎵的采購均價同比漲幅分別為77.79%和35.56%；鉍錠的采購均價同比漲幅分別為25.73%和-0.52%，原材料價格存在較大波動。

報告期內，科能新材營業成本分別為2.96億元、4.77億元及5.85億元，2021年-2022年的營業成本增速分別達61.04%、22.47%。

2022年，公司營收增速不及成本增速的情況下，其毛利基本上與2021年持平，為9168.18萬元，同比僅增長0.03%。

同時，科能新材主營業務毛利率出現下滑，2022年僅有13.55%，同比下降2.56個百分點。

值得一提的是，科能新材毛利率變動趨勢與行業平均水平相反。招股書顯示，2020年-2022年，公司主營業務毛利率分別為12.04%、16.11%、13.55%，呈先增后降趨勢；同期，同行業可比公司主營業務毛利率均值分別為14.55%、10.8%、11.85%，先降后增。

對此，科能新材解釋稱，2021年毛利率較大上漲是因為公司產品定價機制決定了在金屬原材料價格大幅上漲過程中，因報價參考的金屬市場價格高于實際庫存成本，毛利率相應提升，部分可比公司因原材料價格的上漲未能及時傳導至下游，毛利率出現了下降；同時，2021年，氧化鎵、工業鎵等產品的售價均大幅上升，而單位成本上升相對較低，毛利率出現明顯上升。而2022年，因前期儲備的低價鎵原材料耗用完畢，公司的毛利率出現了一定的下降。

四、薄利的冶金生意，經營現金流回正靠偶發因素

從公司毛利率常年在15%左右徘徊來看，從事稀散金屬系列產品的生產是一門薄利生意，而從凈利率上更能看出這一點。

2020年-2022年，科能新材取得歸母凈利潤分別為908.76萬元、2851.82萬元、5089.57萬元，對應公司凈利率分別為2.68%、4.99%、7.49%，雖一路上升，但仍不超10%。

實際上，高額的研發費用支出在壓縮著科能新材的利潤。報告期內，科能新材的研發費用分別為1678.56萬元、2661.92萬元和2981.22萬元，研發費用率分別為4.96%、4.66%、4.39%，期內累計研發費用為7321.7萬元。

不過，科能新材研發人員的薪資并不高，2022年，公司研發人員職工薪酬為364.98萬元，研發人員共24人，平均月薪僅有1.27萬元，低于銷售人員的平均月薪1.89萬元。

而比凈利率更令科能新材擔憂的，是它的經營現金流狀況。報告期內，科能新材經營現金流凈額分別為-2596.34萬元、-4646.64萬元、2896.91萬元，2020年-2021年連續兩年為負值。科能新材表示，主要是公司的采購以預付款方式結算為主，而銷售則給予部分客戶少量信用期，同時原材料價格上漲，存貨余額上升，購買商品、接受勞務支付的現金大幅上升。

2022年，科能新材經營現金流得以回正主要是當期凈利潤大幅上升了78.47%，不過，公司2022年毛利潤與2021年基本持平的情況下，公司凈利潤的大幅上升多來自偶發因素。

一方面，是財務上貢獻了不少收入。在2022年，科能新材通過增資方式籌集資金、償還貸款，利息費用明顯下降；同時，由于美元大幅升值，公司產生了984.39萬元的匯兌收益；再加上當期利息收入349.7萬元，科能新材在財務方面有了一筆1298.39萬元的收入。

另一方面，政府補助以及公允價值變動也為科能新材帶來額外收入。2022年，公司收到政府補助合計396.28萬元，而2021年僅有61.14萬元；同期，公司為平抑原材料價格波動風險購買大宗商品遠期交易合約、期貨等產品在持有期間獲得公允價值變動收益698.24萬元。

不過，利息收入、匯兌收益、政府補助以及公允價值變動收益都屬于偶然因素帶來的額外收入，不具備長期性、穩定性，若未來科能新材仍未在業績上有突破，則公司經營現金流仍將陷入持續為負值的境況。

2020年-2022年，科能新材投資活動產生的經營現金流凈額分別為335.99萬元、-1350.37萬元、-2837.96萬元；籌資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分別為746.35萬元、1.8億元、1.18億元?？梢?，在2020年-2021年，公司基本上靠融資及借款吸收的資金維持正常經營。

2020年，科能新材資產負債率達42.7%；在吸收大量投資的2021年-2022年，公司資產負債率驟降至9.36%、10.83%，遠低于同行業可比公司資產負債率均值29.3%、25.01%。

附：科能新材上市發行中介機構清單

保薦人：申港證券股份有限公司

主承銷商：申港證券股份有限公司

發行人律師：湖南啟元律師事務所

審計機構：信永中和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